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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在

救赎#be my saver# 三 猜测


段宜恩做完最后一台手术,已经是傍晚,手机有n个未接,只有一个红色,很醒目,显示着段行之。

梁主任瞥了一眼,略带试探和心疼,“宜恩,你要回个电话吗?手机震动一下午了。”

“没事。主任。”段宜恩脱下手术服,露出精瘦的腹肌和宽窄有致的身材,以及一些隐在苍白肤色下的陈年疤痕,

“过去的,就不要再想了。”梁主任欲言又止道,不忍心地偏过头,好端端一个周正的人,身体和心里都背负着沉重的伤痕。


段宜恩只觉得口干,换上一件黑衬衣,纽扣卡在他的突出的喉结上,他烦躁地扯了扯。

“假条我放您桌上了。”

段宜恩捞起车钥匙,再一次打开手机相册,看了一眼那张照片,深吸一口气。

 

他打算去见段行之,十年前,他考上大学时,段行之找到了他,总是试图弥补他的错误,这一次,估计还是想问问他最近的心理情况。

只不过他每次都避而不见罢了。

 

坐在高档包间的卡座里,一个五十多岁,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在摆着茶盘,给他添茶。

“今天怎么肯见我了?”段行之仍旧不敢看段宜恩那双眼睛,“我最近忙,才闲下来,就想找你聊聊。”

“听说你要搞娱乐行业?”

段宜恩很少跟他搭话,直截了当地肯定是有事找他。

段行之连忙续上话题,“怎么你感兴趣?不过最近形势不好,刚投资了一部电影,结果男主角摔伤了,这不停拍了。就想着要不要撤资。”

“我听说了,是不是《机密案件》?男主角叫王嘉尔。”段宜恩捏住茶杯,又松开。

私下里搜索过王嘉尔的通告,自然对这个电影的相关信息了如指掌,既然碰到自己手下了,哪有不帮忙的道理。

 

段行之忽而面露笑容,自己的儿子一直在医院忙,平日里连电话都不愿意接,有一天居然也会关注明星,“你知道?”

段宜恩顺手给他添了水,“人就住我们医院,看过以前他演的,还不错,有期待。”然后抬起头目光也不再避讳。

 

“其实也就是试水玩玩,你爸家大业大,小电影等得起。不过是难得你关注啊。”段行之自然懂儿子的意思,虽然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,但是花钱卖一个人情,换儿子信任,也不亏本。

段行之这几年事业越做越大,把原本段家的公司已经做成了涉足各个行业的大集团,只是换不回弄丢的儿子。 当年破产为了逃债,不敢带着母子两人,随便扯了谎就跑,谁知道东山再起之后,

自己的孩子被折磨的遍体鳞伤。

钱算什么,哪有儿子重要。

早些年不懂,现在就算让他砸锅卖铁,也难换回段宜恩的真心。

 

又是三十多度的高温,医院空调开的透凉,但是出了医院,就是又闷又湿热。

段宜恩挽起一点衣袖,站在病房门口,迟迟没有进去,里面正在说什么,没有撤资,电影等着男主角伤好继续,投资商很满意之类的,段宜恩听见男孩掩藏不住的兴奋的声音,“刘姐,我就说,没问题的。”然后敲了敲门,正碰到刘姐拿着电话急匆匆往外冲。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,堵住电话,对段宜恩问了声好。

 

男孩今天整齐的穿着病号服,纽扣衣领大大解开,露出纤细的锁骨,利落的短发已经褪去了金黄,显出了一点棕色,小鹿一样的眼睛盯着门口进来的人,

“段大医生,你终于来了,我都快闷死了,什么时候能走路啊。”王嘉尔手里握着一本白色剧稿,段宜恩看到封皮,看来段行之倒是很在意自己提的要求,他替王嘉尔把衣领扣起来,男孩缩了一下,段宜恩独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,但却不刺鼻,透着淡淡的清香,俯身在自己面前,细致的扣着口子,就是那股从指尖传来的冷意,让他僵硬。

“耐心一点,伤筋动骨一百天。” 段宜恩试探着,将手放在男孩子微卷的头发上,毛茸茸的,他忍不住揉了揉,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小卷毛。

 

王嘉尔余光从段宜恩解开的衣袖中看到了几道陈旧的伤痕,于是又垂下了眼眸,难不成会打架啊,想一想现在斯文沉稳的人,以前若是小混混,该多有趣。

思绪跳了好远。

 

段宜恩过长的刘海已经被他分到了两边,微卷的黑发落在眉梢,但却更显得干净清冷,他正要准备检查,就听见一阵敲门声,他抬头看向王嘉尔,然后收回手,便看见男孩扭捏了一下,“大概是麻烦来了吧!”王嘉尔转头喊道,“进来。”

然后一个带着口罩墨镜,全副武装的小巧女生,推门而入。

她一进门就拉下口罩,段宜恩已经皱起了眉头,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,妆容也很精致,一看就是小偶像的样子。

王嘉尔没注意到,段宜恩压下了笑容,再一次严肃起来,然后无奈地插兜,依靠在墙上。

“你没事吧?” 女孩一下扑倒在王嘉尔怀里,他本就瘦干的身板硬痛了一下,他咧咧嘴,眉眼笑起来弯弯的,伸出两根手指戳开女孩贴上来的身子,“没事也要被你撞死了。”

“我下午还有几个患者要谈话,不介意的话,可以过会再聊。” 段宜恩仍旧挂着不近人情的生疏笑容,刚才的温柔仿佛不存在,女生显然是被吸引了一下,然后又悻悻的坐在了一边。

段宜恩明显加快了检查的速度,然后简单问了几句最近的情况。

许是鹿然盯他看得太久,段宜恩冷漠探究的眼神,对上了她,“明天可以让吕医生给你换钢板了。”他话确是说给王嘉尔的。

“好,谢谢您!”王嘉尔龇开一口白牙,对着段宜恩挤挤眼,心里莫名不想让段宜恩看到鹿然在这里。

 

然后对着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,“今天楼下没有记者吧。”鹿然眼神还飘在段宜恩身上,但还是应和着王嘉尔。鹿然感觉到,段宜恩炙热压抑的目光一直盯着王嘉尔,她又瞥了他一眼,鹿然低下头,本能觉得面前这个医生,透露着不友好和冷漠。

段宜恩抽手拿起文件,也没再看男孩和女孩的腻歪场面,插兜回了办公室,一路上打招呼的护士医生,都隐隐感觉到他身上的压抑和冷漠。

吕清正在办公室看病例的,带实习生,看到他沉着脸进来,便笑脸迎上,“段医生,今年的实习生来了,给你分几个?”

段宜恩硬撑出一个笑容,“随便。”然后继续冷下脸,将文件扔在桌上,然后随手解开衣领的纽扣,直接打开电脑。

被分配到他组里的实习生都默默站在一旁,不敢说话。吕清诧异地望向他,以往他的情绪从来不会表露这么明显,看见他单身拉开椅子坐下,没有回应,然后开始搞起了他负责的临床实验课题。

令人摸不着头脑,按理说,科室里没有人会给梁主任的关门大弟子吃瘪,毕竟都见过他和拿刀乱捅的医闹对峙的场面。

吕清无奈的对他们道,“今天段医生可能有些忙,他平时很温柔的,你们有问题多问他哦。”

段宜恩走后,鹿然也没有再显示得十分热切,整理了一下许衍搞乱的床头,“大哥、你想什么时候结束我们cp捆绑关系?看起来你是一分钟也不想装下去了。”然后轻轻叹了口气。

“问你经纪人去,老子哪知道。”王嘉尔再次打开了游戏,他很快调成了静音。

鹿然掏出镜子一边补妆一边说道,“这次真的多亏你。”

 

“托您的福,我女友粉都掉光了,要不是看在大学的关系上,谁会在上升期搞cp绯闻。”王嘉尔再一次因为没有配好服装,耗光了能量,暖暖界面上出现了一个灰色的C。粉色裤袜和蓝色裙子。审美依旧差的一塌糊涂。

鹿然低头笑了一下,“谢谢你。”她忍了很久,依旧挂起偶像的职业灿烂笑容,哭一下妆该又花了。

反正旧去新来,在娱乐圈里面,潮涨潮落分分钟就能换下去一大片女艺人。

 

像她这种不温不火的,只怕是也混不了几年。

鹿然知道自己的处境,她和嘉尔从艺术高中开始关系就很好,她演技平平,被选上电影女二号,却因为没有热度差点被换掉,要不是王嘉尔能和她炒cp,自己的镜头恐怕也被剪的稀碎。

“刚才那个是你的主管医生?看起来你好像对他有点意思。”鹿然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嘉尔。

“人家可是高材生,和我们不一样的。我们是在圈子里面找一条出路,他本身就走在光明大道上。”王嘉尔再一次端起手机,对着那张偷拍段宜恩转过身去收拾东西的照片,默然低下头,男人的平和与从容似乎是他不该贪求的东西,“鹿然,你走吧,我想睡觉了。”

 

鹿然走后,他依旧睡不着,鹿然是唯数不多知道他性取向的人,被发现倒也无所谓了。

但是段医生,说不定只是对每个患者都如此谦和有礼罢了。

自己那些害羞的自然反应,要是被发现,恐怕只会冷着一张脸躲开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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